瓶邪过激派

意义之所以有意义,一定是有人愿意赋予它


吴邪以前不过生日,当然来自长辈的关怀他肯定都欣然接受,他只是不会邀请朋友搞什么庆生活动,这种社交实在麻烦又无聊。

小时候的他不明白生日有什么特别,想吃的想要的,平时不可以要吗,为什么一定要等到生日?生日就一定要开心吗?如果那天有考试,有写不完的作业,也一定得全套流程走完,不快乐也要唱生日快乐歌吗?

他跟老痒讨论这些的时候只换来对方复杂的眼神,至于为什么会讨论,因为老痒很特别,无论是他生日还是他妈妈的生日他都会攒钱给妈妈买她喜欢的东西,这对于那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是极少见的。

让吴邪印象深刻的,还有一个,起初吴邪并不知道,他只是在偶然的一天发现王盟缩在电脑后面,没有玩扫雷,而是对着一个小蛋糕发呆。当时王盟的状态很古怪,吴邪没有去打扰,轻手轻脚地上楼翻王盟的合同。

没有唱歌、没有许愿、没有祝贺,并非为了纪念自己,而这也是生日本就拥有的另一层含义。生日并不都是快乐的,有些时候这个时间会提醒人痛苦的回忆,提醒你最初的那个、为你的诞生欣喜、对你充满祝福的人,已经再也见不到了。

后来吴邪混出名堂,生意做大了许多,他的生日变得更加让他讨厌,直接成了跟利益挂钩的东西,连带着王盟也不得不迎来送往,疲于应对。吴邪不知道王盟是会高兴还是会更痛苦,不知道他独自一人的时候还会不会买蛋糕发呆。

相比之下,同样孓然一身的胖子,在这方面就非常洒脱,他是个对除了过年以外任何节日都不感冒的人,他想搞事的时候,也不会挑什么日子,撞上哪天就是哪天。吴邪从他那里收到过礼物,本命年那年,胖子塞给他一打红内裤,屁股的地方印着一只卡通小狗。虽然红内裤无法救他于水火,却是个苦中作乐的好理由。

往事如烟啊,吴邪把自己从回忆中扯出来,今天的喜来眠因为一个生日会格外热闹,被围在中间的女孩儿戴着生日帽,笑的眼睛都要看不见了。

吴邪看着那群欢笑的年轻人,嘴角也忍不住被染上笑意,他转头下意识往收银台的方向看,不由得呼吸一滞。

张起灵竟然也在看着她们,好像在观察什么。吴邪迅速排除了这群孩子有问题的可能,那只有一个原因,他以为张起灵不会在意,原来再怎么淡然,真正面对的时候,还是会产生触动吗。

闷油瓶会想什么呢?吴邪觉得胸口有些堵,记账的笔漫无目的地乱爬,还好他跟胖子不是会折腾这些的人,人情往来也都是私下处理的。

吴邪很早就接触过死亡,从爷爷给他讲的故事里,他那时候太小了,不懂爷爷为什么要哭。他也曾做过噩梦,梦到他妈妈两鬓斑白,对着一个蛋糕发呆,他在旁边看着,想说话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,醒来后巨大的愧疚裹挟着他,却仍然没有让他停下脚步。

闷油瓶还有这样的情绪,吴邪不知道该为他高兴还是难过。

他这账算到深夜都没算完,耳边全是幻听,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蜡烛燃烧的气味,在这种恍惚的状态下,他一直都在想闷油瓶的事,想的胸闷,叹气也缓不过来,脑袋疼得厉害,便靠在躺椅上闭眼休息,没眯多久,就被人捏着肩膀捏醒了。

是张起灵,吴邪露出疑惑的神情,脑袋还是疼,眼睛也疼,便用力眨了眨。

张起灵看着他,“别在这睡。”

吴邪解释自己只是休息一下眼睛,张起灵直接伸手合上桌子上的账本,笔也塞回笔帽里,吴邪看着他一连串动作,没有回应,他不想动弹,也不想说话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指甲,发出轻微的响动。

张起灵也不说话,就这么站在原地,吴邪默默地瞅着他:“我想再坐一会儿。”

可张起灵还是盯着吴邪,盯得吴邪后脖子发寒,吴邪微微偏身,眼珠子四下瞄,什么情况?难道自己刚刚中邪了?所以才这么难受?这种邪无法点破,小哥只能这样提醒?吴邪左右更大幅度地看了个遍,什么都没看着,更努力地望向张起灵的眼睛,试图接收小哥想传达给他的信息。

张起灵似乎也想明白了什么,停留在桌上的手移动起来,摸到一叠A4纸旁边抽出一张,折成一个锥形卡好,再把它端正地扣到吴邪脑袋上,他看了看吴邪的新造型,转身便走了。

吴邪僵着脖子,瞪着眼睛皱着眉,缓慢地伸手,像拿什么千斤重的东西一样拿掉那个纸帽子,思考了一会儿后按亮手机屏幕。

零点一刻。

短信邮箱都已经被塞爆。

他竟然知道?吴邪很惊讶,他确定张起灵不会对生日帽子感兴趣,可他还是给了自己这个,为什么啊?他把自己当小孩么?虽然有很多疑惑,但从刚才起就反复折磨吴邪的东西也在此刻明朗起来。

果然还是得想个法子给闷油瓶过生日,因为他想给他过,他想告诉闷油瓶,想让他知道,现在世界上至少还有一个人,为他的诞生感到喜悦,对他的一切都充满祝愿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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